沦为被告的是“虐童案”的发帖人还是中国网民？

近日，媒体报道了南京浦口“虐童案”受害男童及其亲生父母起诉发帖网友侵犯隐私权、名誉权索赔20万元一案。记者获悉，14日，江宁法院已经正式立案受理。（8月16日《扬子晚报》）

南京“虐童案”在今年网络传播中几次剧情急转直下，此次男童及亲生父母向发帖者索赔20万，把剧情引向风口浪尖。由于发帖者的曝光，“虐童案”总体上来说得到了一个好的解决，在这样的背景下，男童亲生父母向发帖者索赔20万巨款，在很多人看来，有点不近人情甚至是恩将仇报。

不过，如果认真分析男童及其父母索赔的理由，确实有值得斟酌的地方。原告在起诉状中称，网友未经许可将涉案男童肖像对外发布，同时，男童是“养子”一事属于个人生活隐私，被告的发帖行为侵犯了孩子的肖像权、隐私权、名誉权等。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在大众传媒时代，基于一个善意的理由（保护受虐男童）， 曝光当事人信息，到底算不算侵权？

值得注意的是，在事件的后续跟进中，很多信息是媒体挖出来公诸于众，通过网络进行传播的，从这个层面来看，传播信息的所有环节——媒体和网友都应该成为报告。

单从法律的层面来看，如果第一个发帖者没有经过当事人（特别还是未成年人）或监护人的同意，擅自发布照片和个人隐私，确实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但考虑到发帖的目的正当性及必要性，索赔是否合理还是值得深究。

在如今的移动互联网时代，隐私的边界确实成了一个非常难以把握的问题。如果仅以未经许可就发布照片为由索赔，那么2011年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于建嵘教授倡导的微博“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算不算侵权？当下智能手机兴起，网络上随处可见的被拍可不可以索赔呢？事实上，在新闻图片的使用上，肖像权有一条豁免规定，那就是图片的使用没有主观恶意、不作商业使用。在笔者看来，这条法律在南京“虐童案”发帖人这里依旧适用。

法院立案可以理解，但后续的判决却应该引起社会的关注。已经得到认同的观点是，揭发虐童事件本身并未对相关当事人造成多大伤害，但后续的网友参与，对受害人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伤害的。可以说，后续的跟进，无论是网友还是媒体，总体上还是基于一个保护未成年人的目的进行，过程中的人身攻击和“人肉搜索”，或许对当事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这种伤害要第一个发帖人来承担无疑是打错了板子。

打错板子的理由其实也能理解，“始作俑者”好找，后续的网络跟进却处于一个不可控的状态，但如果仅仅因为不好找“凶手”就拿一个善意的发帖者来作替罪羊，这与社会的私权让渡与个人负责相背离，也与事实上的正义相左。

当然，发帖者被告在另一方面来说，也给了那些随意暴露他人隐私者一个教训，网络空间并非法外之地，一个善意的举动如果方式不对尚且受罚，何况还是恶意的初衷呢？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发帖者沦为被告未尝不是好事，时代的进步也要靠个案的推动。只是，牺牲个体的公正能否换来网络空间的清净毕竟是权宜之计，更重要的还是在网络空间进行一场彻底的普法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