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改革必须坚持市场化方向

原标题：人民币汇率改革必须坚持市场化方向

央行上周五晚上宣布从本周一起，将外汇风险准备金率调整为零。与此同时，央行还取消了对境外银行人民币存款的准备金要求。这些措施曾经都是为了加大做空人民币成本而制定的，现在取消意味着央行不再担心做空人民币，或者说，在人民币急速升值的背景下，可以方便交易员做空人民币。受此影响，周一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收盘暴跌622点，人民币近期涨势戛然而止。

在过去的几个月，人民币出人意料的大幅升值，就像当年大幅贬值引发踩踏性出逃一样，这种不理性的升值也容易因羊群效应而出现过度。在人民币兑美元连续破6.7、6.6、6.5等整数关口之后，央行终于坐不住了。至于这一次的升值原因，人们归结于几个因素的共振：一方面是美元突然持续走软，导致钉住一篮子货币的人民币被迫升值，而在5月份，央行宣布在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定价机制中引入第三个因子，即逆周期调节因子，向市场宣誓捍卫人民币的决心。这两个因素结合导致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开始不断上升。

此外，央行金融研究所孙国峰所长则认为今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整体呈现升值态势，对一篮子货币基本稳定，“主要是我国经济持续向好等基本面因素在汇率上的反映”。由于全球需求复苏，中国出口在上半年表现突出，这也得益于去年人民币贬值带来的优势。应当说，人民币虽然兑美元快速升值，但对一篮子货币则比较稳定，甚至相比一些发达国家或地区的货币还略有贬值。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中美之间的贸易冲突，因为中美贸易顺差持续扩大，这会成为对此过于在意的特朗普总统发动贸易战的理由。

事实上，央行在过去两年，一直想努力避免人民币贬值以及改变人民币贬值的市场预期，为了稳定汇率，央行动用了规模巨大的外汇储备，并采取了更为严格的资本管制措施。随着美国经济疲软，中国经济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出口回暖等因素刺激下出人意料的好转之后，人民币的贬值预期减弱，甚至相对的成为一种“避险货币”，因为市场相信中国政府有能力和决心维护人民币币值稳定。但是，就像两年前央行让人民币突然贬值2%引发市场恐慌和抛售一样，这一次人民币升值不论以何种因素支撑，都显得突兀与过快。

一直以来，人民币汇率承担保持国际收支平衡与促进经济增长、增加就业、稳定物价等目标。一般而言，一国的汇率政策要么承担稳定性目标，确保国内价格稳定，或者承担竞争性目标，即通过贬值增强价格优势以刺激出口，带动经济增长。但是，现在中国更关注汇率在抵御金融风险、避免国际贸易摩擦等方面的责任，经济增长的目标开始淡化。

年初以来人民币兑美元7%左右的升幅会冲击出口企业的竞争优势，尤其是5月后货币升值加速。中国海关的数据显示，1-4月中国出口增长14.7%，而1-7月出口增速回落至8.3%。7月份出口同比增幅也从前一个月的11.3%降至7.2%。尽管还不确定汇率升值在出口回落原因中的角色与比重，但毫无疑问的是，原本一致看贬人民币而采取套保措施的企业将遭受普遍损失。如果考虑到中国大宗商品与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带来的成本压力，对出口部门而言可谓雪上加霜。

由固定汇率向市场汇率转型的过程，实际上是汇率风险的私有化过程，企业自身开始承担汇率波动的风险。对于中国大部分企业而言这是一个新的挑战，但不幸的是，他们没有市场规律可循，不管是前年汇改后的贬值，还是现在快速升值，对于实体部门的出口企业而言，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种环境下做出判断。显然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因此，中国的汇率改革必须强化外汇市场价格发现功能，尽快完善市场形成机制，让企业逐步适应。与此同时，汇率政策也应该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中国的制造业本身就面临持续的成本压力以及向外转移趋势，能够在过去多年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实属不易。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不等于可以让他们集中承受过多的压力，应该给予他们一个稳定的环境，创造转型机会。